而已。
然后,没有任何征兆的,她想起了洛明朗。
人间肆意生长的少年郎,扫琴高歌,转身再不回头。她见识浅薄,却好像在他身上看见了茫茫风霜里,孤身行走的蓑衣大侠,仗剑天涯,没有归处,人间里是他,江湖里是他,可是他只有他自己。
从心底里自然生长出来的感情,像一根树似的生根发芽,一直不断往上,涌在她的喉口,呜咽一声,浅浅的哭泣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无比,真心疼啊。
她从来不曾真正面对过洛明朗,就好像她从来不肯真正面对她自己一样,可怜的卑微的爱,她总是希冀于别人能带给她,其实,自己也能给自己啊。
夜里微凉,一个翻身之后,于康乐渐渐清醒过来。
窗外明月挂在天头,指腹沾染颜料的手在床头摸索着,头有些疼,他艰难地坐起身子,借着月光,看见桌上放着的相框。
四周是木雕的花纹,中间是漆上去的字,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殊荣,是于家的,是解巷的,是元老爷子的,那么多人都以他为傲,可是有什么用呢。
拳头砸在床柜上,骨头被磕得生疼,他连一声都没吭,像个男子汉一样倔强地抬起头,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