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不会比现在更糟。”
“你是个疯子,杰拉德。”
“谢谢。”
*
林克以为自己看见了幻觉。
他向前迈一步,贴近窗边看向蒙蒙亮的灰霾,死水般的沉寂中有一小片被搅动的阴影,但能见度实在太低,什么也看不清楚。阿维将灯光和远望镜都对准那个角度,屏幕上的放大画面让控制室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上半截的蜘蛛车像球一样在沙地里慢慢地滚动,两个依稀可见的人影扒在舱壁上,爬行着用自己的重力压迫椭球形的舱体滚动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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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绝不会相信最后我是怎么保持清醒的。
用痛觉。
我整个身体跪趴在舱壁内侧,像婴儿或者僵尸一样在一块又一块弧形玻璃之间往前爬行,还要在追赶胶囊舱的惯性速度时保证自己不被离心力甩到后面去。与此同时,我四肢酸痛、头晕目眩、热得要命,汗不停地从下巴滴下去,几乎每时每刻都想停下来休息一下。
但是稍微侧头,就能看见杰拉德的表情,在晨曦微弱的折射光芒中他时不时兴奋地蓄力大叫,像一只发狂的四足困兽,我简直可以想象他发烫的热血尖叫着挤破疤痕组织冲刺到毛细血管破口之外的显微画面。我打赌他一定是那种足球之夜待在酒吧整晚唱国歌的家伙。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