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纯靠体力完成的工作,景云就是再外行,看一眼也就会了。尽管签卖身契时她豪情壮志,也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可真的看到这一切,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她还记得小时候跟着爷爷捏泥巴,玩完以后爷爷都会打一盆温水给她洗手,爷爷的手很粗糙,打上肥皂来回搓几下就满手都是泡沫了,他把景云的小手握在掌心里,仔仔细细地洗干净,连指甲缝都不留一点泥。他说:咱们家的小公主啊,长大以后可别碰这些泥啊窑的,弄得灰不溜秋的,不好看,小姑娘家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开开心心的才好。
因为这句话,景云没有学景家烧瓷的手艺,一直以来也都遵循爷爷的话,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让自己过得开开心心,可生活最大的讽刺就在于,你就怕什么,就越要面对什么。
现在的她,既不能打扮得漂亮,也很久都没有开心过了。
阿开没办法帮她干活,只能给予一点其他帮助,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棉线手套递给她,“带着手套,手不容易磨破。”
想来干活这件事上阿开是有经验的,景云没拒绝,一边戴手套一边自我安慰,“也就一千天而已,想想一千万,多划算啊……”
阿开听得真切,低头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替她把衬衣长长的下摆打了个结,大概是这个动作过于亲密,他自己都红了脸,轻声解释说:“这样不容易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