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政事堂内佐吏崔涣都能一一叫出名字,只瞧见敢于发言的书令史竟是个生面孔,于是才有此一问。
“下吏来兴,今日,今日刚调入政事堂当值!”
来兴,崔涣默念了一声,真是个奇怪的名字,这种名字凡人只须听过一遍就很难忘记。
“你倒逐条说说,张行如何胡说八道了?”
这来兴也当真不按常理出牌,若是旁人必然会依言逐条驳斥,可他却看也不看那二十条,直言道:
“以一己私利弄险于朝堂,自然该杀!所列罪状,根本不值得一驳!”
也许是豁出来以后心态反倒如常了,那叫来兴的书令史再开口时已经流利无比又斩钉截铁。崔涣在听了来兴的解释以后,没来由的竟觉得胸口有些发胀。他总觉得来兴对张行那一己私利的指责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想起那日在天子驾前口口声声让天子治秦晋构陷藩王的大罪,后来事实证明永王果真谋反,李辅国逼迫过甚,也是那个秦晋,居然还为他铺好了下台的台阶,这让他的一张老脸往何处放?
崔涣竟然在佐吏面前失神了,关于他是否为了针对而针对这种自我反省又一次冒了出来。
佐吏们能进入政事堂当差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哪个没有电察言观色的修为?是以都看出来了崔涣神色间的失神,只是这其中的原因却没人敢妄加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