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就是个可怜的男子。我在这等地方顾不得骄傲了……一个可怜的男子,是的,需要温情的,没有了温情便会死的男子。”
“你的生命没有完,还有别的人可以爱。”
“我对谁都不信任了,根本没有朋友了。”
“奥里维!”
“对不起。我并不怀疑你,虽然我有时候怀疑一切……怀疑我自己……但你,你是强者,你不需要任何人,你可以不需要我。”
“她比我更不需要你呢。”
“你多么忍心,克利斯朵夫!”
“好朋友,我对你很粗暴;但这是为激励你,使你反抗。把爱你的人和你的生命一起为了一个取笑你的人牺牲,不是见鬼吗!不是可耻吗!”
“那些爱我的人对我有什么相干!我爱的是她啊。”
“干你的工作吧!那是你以前感兴趣的……”
“现在可不行了。我厌倦到极点,好似已经离开了人生。一切都显得很远,很远……我眼睛虽然看见,可是心里弄不明白了……想到有些人乐此不疲,每天做着同样的钟摆式的动作,从事于无聊的作业,报纸的争辩,可怜的寻欢作乐;想到那些为了攻击一个内阁,一部书,一个女戏子而鼓起的热情……啊!我觉得自己多老!我对谁都没有恨,没有怨:只觉得一切使我厌烦,一切都是空的。写作吗?为什么写作?谁懂得你呢?我只为了一个人而写作;我整个的人生都是为了一个人……如今什么都完了。我疲倦不堪,克利斯朵夫,我疲倦不堪,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