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放行!”
莎罗奔说完,一掉身子便去了。讷亲当即催马进寨,只见腾空了的大粮库里挤挤挨挨住的都是兵,粮库外边也临时搭了草棚、毡帐,无数破衣烂衫的兵士或蹲或站、没头没脸往嘴里扒饭,见他和兆惠、海兰察一行进来,只让条路,连个行礼的都没有。讷亲无心计较,因见吴雄鸿过来,忙问道:“大帅呢?”
“在粮库账房——游击以上弁佑还有二十一个,都在议事厅集合,等着讷相……”
“我先见见广泗。”
“要不要稍歇息一下,吃过饭洗漱过再——”
“不要。”
讷亲头也不回,边走边说:“兆惠和海兰察休息一下,然后到议事厅。今晚要会议军政。”说着,和吴雄鸿一道去了帐房。
张广泗颓坐在东壁一张安乐椅上。零乱不堪的屋子只有两楹,破账本子、散了珠的算盘子儿,瓦砚、烂笔头都丢在地下,一片狼藉不堪。张广泗的身躯仿佛缩得很小,两只枯瘦的手支着膝,头深埋在臂间,一头蓬乱的苍发都在丝丝颤抖,完全是个垮掉的人。听着有人进来,他连动都没动。
“平湖公”,讷亲小心地走到他跟前轻声叫道。见他不应,讷亲叹息一声,说道:“大家心情一样,现在我不怨你,你也不要怨我。从军政两头,都要有个计较,还要向朝廷有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