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回到俗套的性格决定命运论上去了。李白潇洒,杜甫沉郁;元稹圆润,白居易执着;弘一得释家禅味,马一浮具道家风骨。因此他们的命运各不相同。吴鹭山、夏承焘亦然。在我看来,夏承焘为人谨慎,一日三省,处处自律,善交往,深谙处世之道,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各种改造知识分子运动风起云涌,也能有立场地配合。一九五一年冬,参加皖北五河土改工作,夏承焘作词赞颂。一九五八年九月十二日,夏承焘复信马锡鉴,表示献出谢邻(夏承焘在谢池巷的房子)窗门铁栏以抗旱。吴鹭山被遣返老家,夏承焘在日记中亦作避讳,一九五八年后的日记几无吴鹭山踪迹。
而吴鹭山却书生气的多,他的妹妹就说他“书本知识太多,优越感太强,来杭亦非长久之计”。吴鹭山骨子里是隐士做派。雁山下草屋一间,三五好友,品美酒、尝美食,吟诗作画、著书立说,是他向往的生活。吴鹭山在《自题草堂》云:“野水通双桨,春山拥一村。墙东聊避世,花下且寻源。磊砢诗犹费,沉冥酒最尊。泄云与还鸟,隐几得深论。”然而在社会大变革下,他感到无所适从。吴鹭山的几次赴外谋职,不是在战火纷飞之时,就是在政权变更之际,老天想眷顾他都难。这就是所谓人生的机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