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子的样貌,范闲再三确认,这才明了,这女子名叫桑文,正是流晶河畔那日在入花船之前,靖王世子李弘成叫来让二人听曲的女子,想来李弘成那日还吹嘘这女子是世间罕有的琴行音律的天才,若是卖身,司理理可能也不能出其右,可惜,可惜,可惜。
范闲记得他三声可惜,这便没有忘了桑文。
此时的范闲别着脸,桑文似乎对他的脸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照料之后,就专心去弹琴而已,这等模样实在是罕见。不过范闲有些疑惑,这桑文不卖身,为什么从流晶河畔跑到了这抱月楼之中。
想来范闲也能猜得出来,这流晶河畔的生意被抱月楼几乎抢了个一干二净,不过世界上不缺钱就不会缺了嫖客,只不过大户都迁移了,那么很可能这桑文也是抱月楼抢过来的,只是为了招揽钟情于桑文的那些世家公子,这一女子就足够养活一家楼了。
桑文轻柔地唱起了一个曲子,她的嗓音纯合,无瑕无疵,碧玉鎏金一般传入范闲的耳中,范闲一听,微微一笑。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这不正是自己半闲诗集之中的一篇?每当范闲想到那日之举,都颇有些歉意,这才又是心里默默的给大宋易安居士道了几声歉,便继续安安稳稳的听桑文的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