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冬梅急急地问:“就你一个人?”
盛元子想想说:“一个人不行,还得和你说说话。”
田冬梅幸福极了,忽然感觉到盛元子恐怕挣不了大钱,自己就下决心挣钱,为盛元子,也为自己盖这个白楼。
日子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最终都流走了。几年下来,盛元子大学毕业了,分在西南的一个城市里,田冬梅学玉雕手艺也出了师。这几年中,两人也见过几次,虽没变得更亲密,却也没变得生分。盛元子仍叫她冬妹,仍是和她无话不说。要说变化也是有的,盛元子厚嘴唇的周围长出一茬硬硬的胡须,黑黑的还夹杂着几根黄的和红的。田冬梅比先前丰满了,只好和半箱子旧衣服告别。人长大了,胆子却长小了,田冬梅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勇气始终鼓不起来。这颗种子被岁月中落下的尘埃越埋越深,她常忧心忡忡想心事。若只如此还好受些,有一些传闻进了耳朵,这会使冬梅夜里失眠。譬如听到“某县长的女儿”、“某局长的千金”、“某厂长的小姨子”看中了盛元子等等。这么传几年,光打雷,不下雨,盛元子总是孤雁来孤雁去,田冬梅就对传闻不在意了。何况她还在盛元子那里一一核实过,没有的,盛元子就一口否定,若有,盛元子也都一五一十招来,或者说:“我没看下的我不愿。”或者说:“我爸一个朋友提过我推了。”盛元子对婚事毫无热情,田冬梅看着心里也怵,只好在等待中消受美丽的梦境。村里人再有传说,田冬梅就在一旁冷眉冷眼听,听后也不言语,只用鼻子哼哼便走开。这事由田冬梅做出来,村里人也能看惯,早把她当了病人。要不哪有二十多岁大闺女赶媒人出门,又开口要十万元彩礼,又要倒插门,又要人家先盖一栋小洋楼,话说的不着边际!这期间,东家嫁闺女,西家娶媳妇,田冬梅都送厚礼,渐渐在村里姑娘媳妇中就有了威望。青年女子常纳罕田冬梅的快乐,免不了找些原因,找来找去找不到,读高中的小女子分析说:“冬梅是特殊材料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