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愤怒给了希瑟宫缩的力量,根本无路可逃。希瑟想象自己攥紧拳头打在拿破仑脸上,打碎了他的颧骨,订婚戒指上的钻石划破了他的皮肤,一道一道又一道,鲜血从伤口处滴下来。这股怒气笼罩着希瑟的身体,都快把她气得跳下床。看到拿破仑拉好背包拉链,把包放在房间角落免得绊倒谁的时候,希瑟的每根脚趾都紧紧蹭着地板,才克制住自己冲过去的冲动。
她对着墙上的一个点集中注意力:是墙纸上一个小岛形状的划痕。此外,她还用上了自己在课上教育其他母亲应对分娩过渡阶段的方法:吸气,吸气,呼气,吸——吸——呼,吸气,吸气,呼气。
拿破仑穿过房间,走到阳台上。他双腿分开站着,双手紧抓着栏杆,仿佛是站在某条船身倾斜的船上。
怒气缓和,消退,最终消失了。
好了,她又一次平息了。愤怒中有件无形的武器敲在拿破仑头上,砍到他毫无防备的白皙脖子上。拿破仑根本不知道。要是拿破仑知道希瑟心底的秘密想法,知道这种暴力,他肯定会相当震惊,会觉得非常受伤。
希瑟不禁哆嗦了一下。她嘴里有胆汁的微苦,好像刚呕吐过一样。
她打开自己的手提箱,找出短裤和一件背心。傍晚,“冥想”之后,她一定得去跑步。单单坐着关注呼吸一个小时并不能让她放松,反而会把她逼到发疯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