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连点头,焦急地说:“二当家,二当家,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听着呢!”
九枪八长喘了一声,鲜血跟着喘息喷洒出来,他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微笑着说:“冯同志,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用左手使枪的枪手,他的右手一定不会很差。”
九枪八说罢,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拼命地喘息着,只是将将说出“口令”两个字,便再也没了声息。
“一个用左手使枪的枪手,他的右手一定不会很差”,这句话从此停留在我的心头,再也没有离开过。而在今天,我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并且把这件藏在心底的事情和盘托出,我觉得自己除了要给活着的你们一个交代以外,更多的也是在乞求那些死者对我的宽恕—虽然,他们已经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就这样,在1946年大年初十深夜,在经历了长达数日的明争暗斗之后,我搀扶着郝班长虚弱不已的身体,向为寻找真相而牺牲的秦队长、叶西岭、九枪八深深地敬上一个军礼。在这一刻,我觉得他们三人仿佛许多年前就是相熟已久的老朋友,只不过他们现在都太累了,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我和郝班长放下胳膊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起来。
过了好久我才说道:“班长,密钥已经死了,无论藤田实彦的计划是什么,他都注定失败了。九枪八临死之前让咱们去找花舌子,我想咱们应该尽快带着食盒赶往鹰屯找到他,然后回到部队,再把所有的一切都向组织说明。组织上大概还不知道九枪八的身份,能还他一个清白,我想他泉下有知也会感激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