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接连地发表他的见解。那是在他自己的窝堡里，坐在院心。另外还有几个老年的农民。他们全是有儿子的，这其中，孙老头是有儿子最多的一个。他是坚决主张去报官。王三东家家里放牲口的秃四，就是他的儿子。自从王三东家派出去报官，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同时也没见到有官军来围剿。
“秃四不是替王三东家报官去了吗？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千万你不要说呀！”孙老头子两手摸索地分张着，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屈曲着腰背，手掌频频地显着过分颤动的摇摆。
“这可是说不得的啦！这被听见……我们全得……枪毙呀！他们一定还不知道有人去报官咧……也许不知秃四就是我的儿子。也许这些不着调的青年人，会说出来。——‘二东家’‘大东家’在城里，势力也有些呀！认识日本翻译。调兵来那是现成的。”
“官军也不见得就能打胜仗，多少次我们看官军打胡子，不全是先给胡子一个信，胡子走了，他们才上来。胡子和兵，那是一个鼻子孔出气呢。官军下来不干了就是胡子，胡子不干了就去当兵。他们除非没办法，但分挤不上他们是不碰的……”有经验的老秦，抖着他的白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