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就知道周围的人的交流方式和我不一样。在了解到失聪的孩子也能学会说话之前,我就对自己已经掌握的交流方式感到不满足。完全依靠手写交流总是让人觉得处处都是限制。这种感觉开始让我感到烦恼,我想要填补这方面的缺陷。我的思想经常就像逆风飞翔的小鸟,拼命想要振翅高飞,因此我坚持用嘴唇发出声音。朋友们担心我失望,都阻止我进行这样的尝试。但是我不为所动,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消除了我学说话的巨大障碍——我听说了朗希尔德·卡塔的故事。
1890年,劳拉·布里奇曼曾经的一位老师——拉姆森夫人从挪威和瑞典归来。她来看望我,给我讲了朗希尔德·卡塔的故事,这个挪威女孩也又聋又盲,但她真的学会了说话。不等拉姆森夫人讲完这个女孩的成功事迹,我心中就燃起了渴望的火焰,我下定决心也要学会说话。我一直缠着苏利文小姐不放,直到她带我去找贺拉斯·曼学校(1)的校长萨拉·富勒小姐寻求建议和帮助。这位可爱亲切的女士提出可以亲自教我,于是我们从1890年3月26日开始了新的学习课程。
富勒小姐的方法是这样的:她将我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脸上,让我感受她发音时舌头和嘴唇的位置。我急切地模仿她的每一个动作,一个小时之后我就学会了六个字母的发音,分别是M、P、A、S、T、I。富勒小姐一共给我上了十一节课。我永远也无法忘记我说出第一个连贯句子时的那份惊喜和快乐。当时我说的是“天很暖和”。是的,我的发音断断续续,很结巴,但毕竟是人类的语言。我的灵魂感受到了新的力量,冲破束缚,正通过这些破碎的音节,向所有的知识和信仰迈进。